枪能杀人,笔更能杀人。枪杀人有形,笔头杀人无形。子弹不过穿体,权力却能绞杀人心。
孟德斯鸠没有制约的权力必然会走向**,所以阿克顿才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
李云道不清楚夺去钱强妻子手术机会的那个领导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这种事情在如今的中国并不算罕见。
“既然已经决定了走向深渊,为何现在又幡然悔悟?”李云道看着眼前这个人生命轨迹急转直下的中年男人,心情复杂,不清是愤怒还是同情。
“幡然悔悟?”钱强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丝毫不掩饰笑声里的刻薄,“我为什么要悔悟?杀我妻儿之仇,此生必报!”钱强的情绪有些激动,仿佛眼前就站着他的杀妻仇人一般,瞪向李云道时双目通红。
李云道缓缓叹了口气,无言以对——钱强诈死,除了令他感到愤怒外,更多的却是一种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释然。之前自己对钱强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在他心中钱强除了是西湖公安系统的政治新星外,还是一个对瑶瑶很不错的父亲。所以在钱强“死”后,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瑶瑶接到了自己家中,同情身世可怜的瑶瑶是一个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害瑶瑶失去父亲的忏悔与弥补。
李云道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是这一带很典型的出租房的摆设,家具陈旧,大多是淘汰下来的上个世纪就是你吧?”
“原本没想杀他的。”
“他认出你了?”
“这倒不重要,关键是郭威害得太多人妻离子散死于非命,我想我这个坏人反正是要做到底了,顺手解决一个社会毒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云道苦笑着摇头,钱强这样的人当了二十年警察,嫉恶如仇的观念早就深入骨髓,当警察时也许还有各种条条框框的桎梏,一旦挣脱了枷锁,出手时也就不会有太多的顾忌。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看了瑶瑶一眼,皱眉问道:“孩子看到尸体了?”
钱强头,长叹了口气,沉默不语,或许对他来,维持自己在孩子心中光辉高大形象的崩塌,比任何一件事都来得令他难堪,以至于忘记了如何去跟一个受惊的孩子进行正确的沟通。
“娄大鹏落马,对你有好处。”过了很长时间,钱强才抬头道,他将李云道给的烟夹在耳朵上,如同平时在局长办公室那般拢着袖子——论政治洞察力和敏锐度,西湖公安系统无人出其右。
“老朱少了一个死敌,娄大鹏不在了,剩下一个政治部主任汪华,汪华是个政治投机客,改弦易辙就近在眼前。老朱多还有一年就要退二线,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不愿在老朱面前提起而已。原本娄大鹏的确有问鼎市局一把手的希望,毕竟从资历还是人脉上,他都是最佳人选,业务上的短板我们就不谈了,反正他已经彻底出局了。局党委会十一人去掉两个,再去掉你,还剩下八人,老范年纪也差不多了,又是纪检出身,估计让他干这个位置他也不乐意,这样就剩下七个人了。老朱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当然能力也很强,一个极强势的一把手带来后果就是副手的极度弱势,金浩、王一珉、乐军、朱卫国、于柏明基本都是老朱的附声筒,没手段没魄力,背景也都一般般,汪华基本没有接班可能性,甘辉又是个老好人,生怕得罪人,这么算来,最有可以在乱局中登的,就只有你李云道一人而已。”
李云道失笑:“我一人?当一把手?钱强,你是在逗我吧?”
钱强摇头:“这种事情,我从来不会拿来开玩笑。你一定觉得,挑不到合适的人,省里和市里也许会让老朱再挑一段日子的担子,对不对?”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老朱太强势了,而且老朱站错了队。”
“站错队?”李云道开始意识到也许钱强的并非只是片面地推理。
“站在老朱背后的那位不在浙北了,现官不如现管,老朱能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错了,再守着这个位置不放,或许就不只是秋后算账这么简单了。”
“空降?”李云道想了一会儿,才道,“公安系统空降的案例并不少啊。”
“空降缺少根基,而且不符合目前市里那些大佬们的利益分配。你刚来西湖不久,市里的那些大佬你都不熟悉。你要相信我的判断,到你问鼎那天,别忘了给我这个罪人烧上一捆黄纸。黄泉路漫漫,也不知道下了阴间我是到哪一层地狱哟!”钱强感慨唏嘘起来,回头望了一眼矮柜上的金属盒,“一命换四百万,李云道,你我是恐怖份子还是民族英雄?”
李云道没有话,只是默默地掐灭烟头,起身后走向窗台,背靠墙壁缓缓拉起麻布窗帘的一角,楼下没有闪烁的警#灯,却多了许多车,也多了许多脚步匆匆的特警,也许还出动了军队,毕竟大规模杀伤性的生化武器出现在离0峰会开幕还不足六个时的西湖,这算得上是件了天的大事了。
“来了很多人?”钱强的语气出奇地平静。
“嗯。”
“没想到还能如此风光地走。”
“其实,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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