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钱强的妻子没有得那场恶疾,如果他的妻子没有因为某位领导的一个电话而错失手术机会,如果钱强还拥有一个幸福的普通家庭,那么他会不会还是浙北公安系统里冉冉升起的政界新星?
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从猜到钱强便是那张潜伏数年的“金环蛇”时,李云道的心情就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
或许只是一个极偶然的机会,让钱强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当他踏出那一步的时候,便注定了今天的结果。
在钱强第一次提出跟自己见面的时候,李云道便研究过他的履历。就连李云道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抛开那些乌七心的身上真的能获得一些有关神秘组织的消息,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便是让她去死。
至少,让她给亦正亦邪的钱强陪葬。
人家枕河。
石桥下河蜿蜒在白墙黛瓦间,没有桃树,没有杨梅,推开包铜木门,院中唯有一株金桂。
阳光洒满院,绿袄少妇坐在明媚阳光下,一边拣着竹筛中的金桂花瓣,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悠闲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人。
“老师,过几天就是冬至夜,桂花用糖腌了可以包汤圆哩,我昨天给师弟去了电话,让他空了就来吃汤圆。”江南水土养人,绿袄布裤的少妇愈发窈窕,苏州口音软绵粘糯。
院中晒着太阳的鹤发老人精神矍铄,身旁收音机中传来当代戏曲大家新编曲目《白花探花》,老人很悠闲地晃着脑袋,跟着收音机里的旋律哼唱着:“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万古谁识真英豪,雄师铁将看今朝……”
绿袄少妇见老人不理自己,也不生气,盈盈笑着,手上分拣桂花的动作未曾落下半拍:“老师,医生都您弗能吃太多甜食,尤其是早上。”
老人微闭的双眼上眼皮微动,似乎发出轻哼声,微微侧过身子,用背脊对着石凳石桌旁的绿袄少妇。
绿袄少妇款款起身,碎步走上去,帮老人将滑落的毛毯拉到肩头:“老师,昨天师弟这几天空下来就来看望你哟!”
越老便越孩脾气的老人这才有了些反应,转头瞪了少妇一眼:“喊他来做什么?好半个月来上一次课,这都多久了?让他不要来了,不想看到他。想到兔崽子就生气!”
绿袄少妇掩口吃吃笑了起来,老人又瞪了她一眼:“笑什么?又没跟你开玩笑,去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来了。”
“老师……”绿袄少妇嗔怪道,“凤驹还未满月,师弟就来西湖履新,到现在恐怕都没能多看上凤驹两眼。倒是咱们这边,师弟三天两头就要打来电话哩,听您又犯了咳嗽,前两天还让人送了茨菇来,送东西来的伙子了,师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多吃,多了反倒伤身子。”
老人想了想,又翻旧账:“好不容易能吃到苏北的茨菇,才吃几块,你又不让吃了……”
绿袄少妇笑道:“老师,师弟了,知道您好这口,虽然茨菇生津润肺,可是吃多了伤牙又会得肠风哩!”
老人哼了哼:“滑头,就算他有几份孝心!”
绿袄少妇倒是轻轻叹了口气:“师弟来西湖履新,又碰上0峰会,肯定忙得很哩,我们是自家人,得多体谅着些哩!就是不知道他只身一人到西湖来,洗衣吃饭这些日常琐事,也没个照应。”
绿袄少妇刚刚坐回垫了碎花棉垫的石凳,院门处便传来轻声敲门声:“请问吴老在家吗?”
这是一个很悦耳的女声,绿荷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请问吴老在家吗?”又一个男声响声,此时绿荷恍然,她知道门外的是谁了。事实上,门外的这男子近些日子,已经两顾吴老暂居的河畔院,今天是第三回了。只是前些日子他都是独自一人来,今天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一男一女,而且那女子的声音竟听上去有些熟识。
吴老头一听到那男声,立刻轻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愿理睬。
绿荷掩口轻笑,都老来少老来少,老师越老知识便越渊博,但这脾气倒是真的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不过既然老师不愿意理睬门外的那人,绿荷自然也不想让他们扰了老师的清静。这几年老师跟着师弟的步伐,除了香港没去之外,几乎是师弟调到一处,老师便会答应当地最知名高校的邀请,老爷子到浙北大学附近客居,浙北大学掌门人刚收到消息当天晚上便亲自将聘书送到了当时还在江宁的吴老家中。
门外的男人她也认得,事实上应该大多数中国人都认得,这是一个如今在国际电影界享有盛誉的重量级导演,曾经拍出几部反应当代中国农村问题的好电影,只是由文艺转商业路线并不是太成功,这几年在网络上一直有“票房毒药”的绰号,这一次0峰会的闭幕式就是这位章谋略亲自导演的。绿荷不知道他为什么屡吃闭门羹也要来拜访老师,章导演的电影虽然不太商业化,但有几片绿荷还是喜欢得紧的。
想了想,绿荷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绿袄,聘聘婷婷地走到门边,轻手轻脚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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