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展喜犒师》
公元前64年,齐桓公的儿子齐孝公发动战争要派兵攻打鲁国北部边境,可是他们的军事行动很快被鲁国知道,国王鲁僖公派使者展喜去进行外交斡旋,也就是刺探对方的真正意图,以期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鲁僖公是怕展喜错话,让他去向他哥展禽,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柳下惠请教,这个柳下惠真是不简单,不但在坐怀的女人面前不乱来,在全副武装的军队面前也能保持了智慧和冷静,在他的指教下,展大使三言两语就把齐孝公劝回了国。
齐孝公率领大军接见了展喜,并趾高气扬地:“鲁国人怕了吗?”他这时希望听到展喜向他求饶,可是他没有想到展喜是那样镇静从容地回答他:“人害怕,君子则否”当他解释完君子为什么不害怕的原因,齐孝公看这次出兵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退兵。我忽然想到在《阴饴甥对秦伯》那篇章中,当秦穆公问晋国人是否团结时,阴饴甥同样分析了国内君子和人的不同意见和做法,最后因为怕得罪晋国的君子只能放了被俘虏的晋惠公。
按照易中天先生的法,所谓“君子”与“人”,其实是两个有着多种含意的概念。最早是指等级,后来又指品级。什么叫“君子”?正如“天子”就是“天之子”,“公子”就是“公之子”,“君子”其实就是“君之子”。君,可以是国君,也可以是家君。按照宗法制度,只有嫡子,甚至只有嫡长子,才能成为“君”。君的儿子就是“君子”。“君”和“君子”(君之子)属于“嫡传”,因此也叫“嫡系”,又叫“大宗”。不是“嫡系”的,就叫“宗”。“大宗”为君,其子为“君子”;“宗”为臣,其人为“人”。也就是,这两篇章中的君子代表着一个集团有着强大的政治力量,是一个国家的中坚,没有君子们的支持,一切政治和军事行动都事倍功半。
不管对秦穆公的阴饴甥还是对齐孝公的展喜都充分表达了国内主要干部队伍的团结和谐的局面和基本的政治态度,只要这个队伍思想不乱人心不散,再强大的外敌就很难入侵成功。展喜犒师向齐国显示了本国情报工作的准确和快速,本身也代表着鲁国已经有军事上的准备,不怕齐国发起的侵略战争。如果展喜:“现在全国上下人心惶惶,那些君子们有的办好了护照想去外国逃难,还有的正准备投降您呢。”那么齐国的大军肯定会把鲁国灭掉了而不会空手而返的。
时光变化,到了现在君子和人的概念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都成了判定人的道德修养的标准。如果你谁是“君子”等于夸他“道德高尚,重义轻利,舍己为人,无私奉献”,而如果谁是“人”则充满了鄙视和不屑,等于骂他“道德败坏、唯利是图、无耻下流,不学无术”了。
《展喜犒师》(僖公二十六年 《左传》)
齐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竟,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县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太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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