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梦,只是梦,她告诉自己,只要梦醒了,家就还在,她的家人,还在家里等她回去。
“鹙……”
“云岩,快醒醒。”
有腥甜的液体流进口腔,她近乎贪婪地吮着,满足了身体中叫嚣的干涩分子,终于有了一丝力气逃离那个梦境。
睁开眼睛却还是无力起身,只能软软地瘫着,她转了转眼珠勉强看清了眼前的环境。
空无一物的深坑,没有一点生机,像是新的,连泥土都还是新鲜的样子。最后看清身边的人,原来她躺在慕容穆的怀里,难怪那么软。
全身无力的像是没有睡醒,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慕容穆将她身上快要滑下去的外衣朝上拉了拉,“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同欧阳信决战那天么?
离珈瑜拧眉想了半天,只觉得记忆断了线,找得到开头却找不着结尾,朦朦胧胧的好似散掉的云彩:“欧阳信要自爆,然后就记不得了。”
“我也是。”慕容穆指着头顶上方的白光,“醒了之后就发现躺在这深坑中。”
“大概是被欧阳信自爆的余力震飞了,才落进这深坑的。”离珈瑜并不紧张,“我们掉在这里几天了?”
“五天。”
离珈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慕容穆吃力地扶着她,将外衣套在她身上:“你要做什么?”
“得想法子上去啊。都五天了,一直没人来,断崖上的人估计都已经死光了,我们想活下去,就得靠自己了。”
她试着攀爬,四周却光滑的找不到任何着力点。爬了几步便又跌回地上,拉着扶她的慕容穆一起跌倒。
离珈瑜深呼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全身乏力,想着也对,掉在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深渊这么久,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更何况没水没粮,他们继续呆在这里迟早饿死渴死。
不对,没水没粮,那她醒来之前喝的是什么,难道是做梦?她猛地醒悟过来,伸手拭了唇角一下,果然是猩红的颜色,再看向身旁,慕容穆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可怕。
“慕容统领。”
没有反应。
慕容穆的双手还保持着扶着她的姿势,死死抓着,她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掰掉他的一只右手。
离珈瑜看着慕容穆腕部的划伤和指腹上没有完全凝固的血液,心不由得颤了颤——他居然用他的血救她?
他身上只着一件单衣,沾满了污泥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而他的紫色外衫正裹在自己身上。
离珈瑜尝试想象,被余力震飞的时候慕容穆抓住了她,俩人一同落进了这个深坑。后来,他先她一步清醒,脱了外衣盖在自己身上,想法子出去,试了很多次,也摔了很多次,到最后没了力气。她一直没有醒,只是迷迷糊糊地要水,他没有办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来喂……
他不过是刚进秋水山庄没几天的统领,生死关头,为什么要牺牲到这种地步?
离珈瑜忍不住去握慕容穆的手,竟然比她的手还要冷上几分。
她是天生体寒,而他,是为了她。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爹的时候,不过三岁的年纪,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看他,因为爹太漂亮干净了,她却是脏兮兮的丫头,因为冷,身子瑟缩成一团躲在帝女庙的角落里。
爹似乎懂得她的胆怯,如春风般笑着抱起她,丝毫不介意她的脏兮兮:“从今日起你叫离珈瑜,以后你便是我离云飞的女儿,爹再也不会让你挨饿受冻,你会是我离云飞最优秀的女儿。”
爹是第一个真心将她疼在手心的人,那双抱起她的温暖手掌,让她受尽苦难后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可是十年前那份温暖消失了,因为爹死了,躺在棺木里再也不会有半分暖意。她是离珈瑜,所以再也没有人理会她会不会冷,可是他,真心将她当作该受保护的女孩子,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护着她周全。
他平日的皮肤是很白,可是从来没有像这般苍白过,他的身体冷成这样,就像爹当年一样。
他是不是也要死了?
“慕容穆!”她用尽力气去拍他的脸,“你给我醒过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固执地不再发出声音,她怕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狭的空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粗重的呼吸声。离珈瑜一遍又一遍拍打着慕容穆的脸,甚至将他的脸打成了紫红的颜色,仿佛再一下就能渗出血来,可是他偏偏不醒。
他是死了么,像爹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离珈瑜颓废地靠在石壁上想,她该怎么做。
目光逡巡到他伤痕累累的右手上,离珈瑜猛地醒悟过来。
他用他的血救她,为什么她不试试同样的法子?
离珈瑜没有纤纤细指,修习掌法、剑术、长鞭……她的掌心早已布满了厚茧,十指也比寻常女子粗糙很多,甚至都比不上慕容穆的。
门齿狠狠咬下去,不觉得很疼,像被针尖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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