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中之人,谁心里都明白,此时军情紧急,延误不得。
可利益诉求的不同,此时各人的屁股决定着他们的脑袋。
多尔博又离席回了内院,他得向他姐姐东莪问策了。
最后,反倒是不识兵法的东莪,给出了她的建议,那就是所有建议都采纳。
病急尚能乱投医,乱拳也能打死老师父,只要是个法子,用用就是了。
于是,滋阳缇骑四出,一面向清廷求援,当然,是空手套白狼式的求援,一面向凤阳府求援,甚至还派出了一路去联系海州,请求停战议和,这,怕也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再说了。
天晓得,阿济格此时自身难保,除非允许他率军撤向徐州,仅要他派援兵,那估计是与虎谋皮了。
而最能说服多尔博的,就是东莪提出,多尔博“亲征”,而且是带着东莪自己的“亲征”。
东莪的意思是,只要两军遭遇,东莪愿意替多尔博说降沈致远,从而避免一场不该有的战争。
多尔博欣然采纳了东莪的谏言,在他看来,还是“以和为贵”啊!
……。
沭河之上,无数艘渡船争渡。
密密麻麻地人群中,一队军服不同的游骑在四处徘徊着。
没有人去理会他们,也没有人去制止他们。
直到这队游骑自觉无趣,悻然离开。
“将军? 为何不……杀了他们?”一名副将疑惑地向沈致远问道。
沈致远放在手中望远镜? 往副将手中一丢,“不值当? 留下他们? 鄂硕必会清醒过来,让他们回去? 鄂硕反而搞不明白我真正的意图。”
“将军英明!”
“少拍马屁。”沈致远指着正在忙着渡河的军队,问道? “没人质疑本将军令吧?”
“将军放心? 各营将领都已经知会过了,无人提出异议……他们都是将军一手提携的,怎会质疑将军军令?况且,谁不明白如今北伐军已经掌控战局……没人想以卵击石!”
沈致远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传令下去? 前锋一旦渡河? 迅速向占据莒南十字路,配合莒州方向,对安东卫形成夹击之势。”
“是……末将这就传令下去。”
“等等……再重复一遍,记住,只包围? 不进攻。”
“可……若对方先动手呢?”
沈致远轻哼道:“那就……歼灭!”
“遵命。”
……。
可沈致远无法预料到,鄂硕会在南下途中? 调安东卫余部大军向莒南方向运动。
这就造成两军前锋,几乎在同一时间? 在莒南方向正面遭遇。
毫无悬念,这时已经陷入无法善了的局面? 两军随即不约而同地向对方发起了进攻。
而这种正面交战? 无法象突袭可以迅速击溃对方? 战局一时陷入胶着。
之前沈致远和吴争所有的部署,都被打乱了。
不得已之下,沈致远只能先打好眼前这仗再说,他调莒州方向的偏师南下,两面夹击莒南清军。
可这样一来,莒州方向的“堵漏”就缺失了,鄂硕有了充裕的撤退时间和空间。
那边鄂硕接获急报之后,迅速派人向赣榆岳乐传讯,随即下令大军北撤。
而赣榆岳乐本就不看好凭自己一支孤军,能守住赣榆小城,听闻沈致远率叛军抄了自己后路,岳乐毫不犹豫地下令连夜北撤。
而城外鲁之域对赣榆城进行的是佯攻和骚扰,双方在两天之中,几乎没有正面交战,最多的只是相互炮击。
正因为如此,鲁之域无法在夜里发现城中守军已经撤退,直到天亮再发起一波佯攻时,才发现,敌人跑了,仅有的收获,就是岳乐撤退时留下的数十断后残兵。
但因吴争事先有过叮嘱,对敌驱赶为主,杀伤为辅,所以鲁之域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派人知会钱翘恭,由风雷骑追击来扩大战果。
吴淞卫随即入城,赣榆光复!
……。
赣榆收复,昭示着北伐大门正式开启。
但不管是鲁之域的吴淞卫、泗州池二憨部、广信卫以及钱翘恭的风雷骑,皆已经精疲力尽,急需休整。
阿济格闻知岳乐向北撤至安东卫,便已经明白,东翼已经不可靠,他不得不改变原本想夺回泗州战术,开始正式思考向北寄人篱下,还是向西与吴三桂争夺陕甘的主导权。
而多尔博派人转道济南府,向安东卫鄂硕传讯——撤兵。
在莒南激战的沈致远接到吴争的命令,主动与莒南鄂硕部脱离接触,率军往南,进入淮安界,与刚刚收复赣榆的吴淞卫会师。
退回安东卫的鄂硕,在与岳乐商议之后,决定无视多尔博的命令,固守安东卫,同时由岳乐回京请援。
到了这个节点上,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休兵,战局由此进入了大战前的静默期。
……。
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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