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工地
二、一付箩筐钱
一周后，李轼对这个搬运工地的b情况大致熟悉了。（书库(64)）
工地在南岸。枯水季节，江水还是清亮的b。江边到河坎间露出一段坑坑洼洼的b河滩地，除了沙土，就是鹅卵石或者淤泥烂地。翻上河坎，又是一个缓坡台地，有一些绿油油的b蔬菜地。这层台地到夏季涨大水时会被淹没的b。土薄石头多的b地方，却长满生机勃勃的b野草，比蔬菜的b生命力旺盛多了。从这一层台地再往上爬，又是一个七八米高的b陡坡，上了这个陡坡，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b南岸坝。
李轼干活路的b地方，是工地，其实就是在靠码头的b河滩上，简单平整出一块地方来堆放货物，旁边再搭一个简易的b工棚。可以堆放一些工具，也可以供人歇歇，躲雨躲太阳。
是码头，也不是那种停靠货轮、客轮的b正规码头，只不过是在离货物目的b地近便的b河边，临时找一个能停得住船的b地方。一般是在水深一点流速又缓一点的b河湾。
江岸上的b一个机械厂正在搞基建，修房子。李轼他们就是为这个厂搬运建筑材料。所需要的b砖、瓦、沙、石、木材等货物都由船运来，一堆一堆地堆在河边。那是因为船有时走得急，搬运工先从船上把货卸下来，堆在河滩。船先走了，然后再由搬运工把货运到机械厂的b工地上，这种先卸货后运货的b方法居多。有时船期不急，船就停在河边，一停几天。搬运工直接从船上把这些建筑材料运到机械厂的b工地上，这种方法效率高一些，又可减少一些损耗。船与岸边搭着两块跳板，一条上一条下，跳板又窄又晃，也不太好走，搞得不好，会跌下水去。从河边到机械厂的b路程并不远，三四里路，但全是缓坡或者陡坡，东西就靠这帮子人挑上去或抬上去。
搬运工的b劳动工具也很简单，各自准备一根扁担一付箩筐就行了。箩筐要是用坏了自己再掏钱买一付就成了，一块多钱，劳动工具的b成本不算高。
李轼注意到老黄牛的b工具成本更低。别人在挑砖时，为了省事依然是用箩筐，只管把砖头往里丢就行了。而老黄牛是用自制的b架子，架子由厚木条钉成的b，木架四个角上是拧上很粗的b钢丝，代替了绳子。一边码上20块砖，那一块红砖干爽时得5斤多，受潮时或
雨淋后就得有6斤多。李轼很奇怪老黄牛为啥这样费事。杨建国，老黄牛这是为了省几个钱，因为砖的b棱角很容易把箩筐磨坏。一般人挑得轻，磨损还一点，像他挑这样重，一付箩筐要不了几天就不行了。不是箩筐被磨坏了，就是绳子被磨断了，所以老黄牛才自制一付挑子。老黄牛那根扁担也引起李轼的b注意，那扁担比别人的b扁担粗，油亮发黑，拎在手上发沉。老黄牛是用青冈木做的b，挑四百多斤一点不成问题。
其他人用箩筐是为了省事，每次只消把砖头扔在箩筐里就可以上肩走了。而老黄牛必须把砖头码得整整齐齐，而且是一横一竖交叉地码，才不至于在行走过程中垮掉。别人在中途歇气时，随时都可以放下箩筐，在缓坡上也行。老黄牛则必须走到平地放下架子，才不至于倒。换句话，老黄牛为了省几个钱比别人多付出了体力。在别人看来，觉得并不划算，劝他：
“老黄牛，你何必这样费事。费时费力，跟老子并不划算嘛。”
老黄牛则：“我这样既不费箩筐，又能多挑些砖，有啥不划算！你们费力，跟老子气力又不值钱。”
李轼很高兴能在这工地上呆下来。活路累，劳力也不值钱，一天十来个钟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有时能挣到一块钱，有时就是几毛钱。就是像老黄牛这种好体力，有时一天下来还挣不了一付箩筐钱。所以李轼很能体会老黄牛的b精打细算了，这不是生活习惯使然，而是生活压力所致。
话回来，在这工地上干活路很自在。自己可以根据自己的b劳力，多干少干都可以，反正每个人都是按完成的b重量或数量算钱。遇到没活路或活路少时，就等于跟自己放假了。再，劳力虽然不值钱，但总算有地方能混口饭吃。这年头，能混口饭吃，就很不容易了。
一次歇气时，李轼问杨建国为啥刚下乡就往回跑？他想杨建国起码得熬到供应粮吃完后，再跑回城。杨建国脱口就：
“穷嘛！”
“穷有啥好奇怪的b，乡下哪有不穷的b！”李轼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句。
“你是不晓得！我去那个生产队太穷。你猜穷到啥地步？一个全劳力干一天，算是挣了10个工分，只有队上那些青壮男农民才算是全劳力，而我们这些男知青干一天就算8个工分。跟老子，你猜10个工分到年底决算值多少钱？听队上会计就值8分钱。那我们挣的b8个工分就只值6分多钱，跟老子，连买一包烟都不够，只够一碗茶钱。你那种地方能呆住人吗？”
“照你这样一，满天下的b农民咋个活？”农村的b穷，李轼还是有所了解的b。而干一天就只值一碗茶钱，还是让他有点吃惊和不解。
“咋个活，农民祖祖辈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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