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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已经躺下将近半个时辰,尚未进睡,是否昨晚噩梦来缠,此刻担心又做噩梦?”
绯羽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有奴婢在,请公主安心进睡。”
嗯?
她知道我还没进睡?
而且还那么确定——左瑛心中微微一怔。
她记得,由于早年大周局面未定,“自己”
从还在襁褓中开端就随着武帝南征北讨,饱受骚乱之苦,直到五六岁的时候才安定在宫中。
三岁那年还差点在乱军中被劫走,至于无意识的情况下见过的杀害场面估计也不在少数了,因而即便长大了,还是落下了常做噩梦的弊病,梦中涌现的都是鲜血淋漓的含混人影。
喜怒无常的性格、衰弱的身材都跟这点不无关系。
左瑛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绯羽。
明明同为女性,但是她那双俏丽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温柔让左瑛也禁不住感到刹那的迷离。
“公主殿下若心神不宁,绯羽请为公主殿下轻讴一曲。”
这是绯羽安抚由于做噩梦而烦躁不堪的公主最有效的方法。
左瑛微微点了点头。
绯羽跪直了身材,开端低声轻讴道:“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难以逝。我欲东回,害梁不为。水何梁,汤汤回回。临水远看,远道之人心思回。泣下沾衣,何之谓……”
这首歌的歌词凄婉却哀而不伤,从绯羽那张樱桃小嘴中流淌出的唱腔,居然婉转、浑厚、圆润、甜蜜兼而有之,歌声缠绵悱恻、缱绻萦回,令人叫尽,仿佛能将听者带到一片至纯至净的境界里一样,就连尘俗中的种种恩怨烦忧都能刹那间陶然遗忘。
截然不同于现代浮华的歌剧表演、演唱会,这种不加任何雕饰渲染、完整只为她一个人而唱的乐音,给了左瑛一种前所未有的直达心坎的震动,她禁不住为绯羽的歌声所陶醉。
当日正是这让人一听难忘的歌声吸引了公主,不顾随从的劝阻,非要将这个在街头卖艺的贫贱少女买下来带回宫中的。
绯羽一曲还没唱罢,门外忽然促走进来一个宫女,跪禀道:“禀告公主殿下,太师亲身送来一份厚礼。”
左瑛心中微微一凛,太师星夜来送礼?
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能带什么好礼?
“唱下往,我先听完。”
左瑛对停下来的绯羽道。
这让低下头往的绯羽和通传的宫女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偷看了左瑛一眼。
由于在她们的记忆中,公主对太师为数未几的几次送礼都是欢欣雀跃、珍而重之的,甚至能让她们好几天都不用担心挨打。
这次不光太师送礼,还是亲身送来的,所以那宫女是当做喜讯那样汇报的,没想到左瑛的反响却是如此的冷淡。
必定是陛下的逝世对她打击太大了。
只有左瑛心里明确,这种所谓亲身送礼,名义上是送礼,实际上是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求见”
。
先“以礼动人”
拉近主客间隔,嘴上不说求见,可人就在门外,主人按照礼数不会不请他进来,可这一请,就变成这次相见是主人家发出的邀请,吸收邀请反而是亲身送礼的人给主人家的面子,主客之势就逆转了。
大周帝国的“话事人”
是不能不见的,任何一次接近权利核心的机会都不应当无缘无故地放弃。
但是礼下之人必有所求,这世上能让他贺兰楚
“求之不得”
的,恐怕就只有一样东西了。
左瑛微微一笑,我偏不给。
在绯羽的歌声中,左瑛躺得更舒服了,甚至有点熏熏欲睡。
君主驾崩的三个月之内,臣子都还在大丧期间,所以贺兰楚进来的时候身上的孝服并未除往。
他看见左瑛躺在床上的样子,向来一副漠然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他来到左瑛眼前一躬身,四平八稳道:“贺兰楚向公主请安。不知打搅公主安寝,罪该万逝世。臣先请告退。”
“太师不是外人,何必拘礼?”
左瑛故作衰弱地挽留道,“我身材不适,不能起床迎接,请太师不要见怪才是。”
贺兰楚在绯羽摆放好的一张单人坐榻上跪坐下来,“臣向来知道公主身材衰弱,梦魇痼疾多年不愈,这次遭逢巨变,必定会愈加恶化,所以才命人多方购得东海珍珠一斗,特地前来献上,盼看能为公主压惊安神。”
太师居然对公主如此体贴细腻、情真意切?
公主啊公主,你真是后知后觉。
左瑛不由打从心底一笑,“太师体贴进微,实在令我非常感谢。”
“公主言重。”
贺兰楚凝视着左瑛,双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能让公主神魂颠倒的眼神,在左瑛看来就像是老练的猎人欲擒故纵地看着自认为躲匿得天衣无缝的猎物,“几位先皇视公主如同掌上明珠、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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