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母亲之命,余正夏去离博洋路站不远的一家快餐店买了两份饭,一份咖喱土豆盒饭套餐,一份鱼香肉丝盒饭套餐,打包带走。出了快餐店,余正夏左手拎着折叠伞,右手提着两盒饭,装盒饭的塑料袋薄得要命,他不禁怀疑,塑料袋会不会突然破掉,里面的盒饭会不会拎着拎着撒上一地←只好把伞柄末端的小挂圈挂到小拇指上,两手一起端盒饭,走到自家店里。
“欢迎光临!是你啊,正夏。”
余正夏听得出来,母亲声音里的异样消失不掉,他心里的隐忧又加重了些←还注意到,写着“今日打烊”白粉笔字的小黑板,被放到店里一个与以往不同的位置,应该是被她拿出来过。
“是我¤,这是你的土豆丝饭。”余正夏从塑料袋里拿出盒饭,递了过去。
“好的°快上楼暖和暖和吧,外面雨挺凉的。”
“打扰一下,我要个盘巧克力小蛋糕。”门外是个女大学生涅的姑娘,简直是放大版的钱真洋:长得像钱真洋,身形像钱真洋,笑的样子也像钱真洋。
“欢迎光临!要个盘巧克力小蛋糕是吗?”
余正夏不敢多做汪,没跟母亲说上几句,就蹬上楼梯去了屋里,耳朵里,母亲和那姑娘的说话声渐渐小了。
母亲在店里卖蛋糕,余正夏就在房间里扒拉几口咖喱土豆盒饭,边扒拉,边盯着英语书上的课文,目不转睛。扒拉完,收拾完饭盒,他就开始背课文。
“rillyureeiveaatetutilaearabeeadetfiduttat…”
时间不等人,都已经八点整了※点半到七点半,一篇又长又无聊的课文,余正夏花了一个小时去啃,还是啃不太动←只背得下一半,另一半还是不太熟练,背起来磕磕巴巴的←只好先把课文晾到一边,等他画完半小时的速写,换完脑子,他再洗洗手,洗洗脸,用两分钟把脏兮兮的铅笔灰洗掉,他重又拿起英语课本,想啃下事的段落,越快越好。
现在,他背到一句大长句,摆在十六开课本上有一行半长∴正夏尝试着背了好几次,都是这样,tat以前的部分都背得好好的,一背到tat,就忘了接下来要背什么了,全忘了←一万个不想背,但他明白,他明年高考的成绩全都建立在背课文这种点滴的日常积累上,想考好大学,他就得好好背≠者,要是他背不下课文,孙老师就会和班主任联合起来,找他妈妈去办公室喝茶←可不想让他母亲因为儿子的不争气而被数落,尤其不想让对美术生和单亲孩子都看不顺眼的班主任对他母亲冷嘲热讽←只是一个劲儿地背。可他背英语课文时的记性就是不争气,一背到tat就没辙。但他还是放弃不了←翻开英语课本,念了差不多能有十遍,确认这句话的每个单词都被清楚印在脑海里,他才合上课本,做出新一次的尝试。
“rillyureeiveaatetutilaearabeeadetfiduttat…”
又忘了。tat后面是什么来着?rdut?ear?还是yur?好像是yur没错。背完的半截句子后面,余正夏不是很有底气地接了个yur〉完这个yur,他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好似嗓子被什么东西给彻底卡住。yur后面又是什么来着?记忆一片模糊,余正夏想不起来yur后面该接哪个单词,他想翻书看看正确答案,但他还是想试试,试试他自己能不能花会儿功夫回忆起来。
想着想着,余正夏又想起三月深夜里母亲的脸↓跟他交代他父亲是谁、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她噙着满眼的泪,却一点都掉不出来∏个深夜以来,每当他稍微走神的时候,他母亲布满难以言说的苦痛的脸,时不时会在他眼前晃荡,叫他的心里沉闷不已♀回,她的面孔晃荡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的英语课文只背到一半←又没管住他的思绪,精神又没集中←再次深深地泄了气。可是,险山间架起的高考独木桥窄得很,窄到他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面而来的压力不等人,等不得他的心绪慢慢平息。
余正夏赶紧翻翻书,看到tat的后面接的是yur,他蒙得没错。
“…yurrdutreallyidifferetfreveryeele'.”
余正夏出声念了五遍,再把书合上,再试一次。
“rillyureeiveaatetutil…”
明明前几次前半句都背得很顺,怎么这次突然就忘了util后面是什么了?余正夏揉揉脑袋,试着回想,却压根不知从何想起』到这种时候,他就又飘神了♀回,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他父亲,从母亲的叙述、网上的资料、自己的想象里拼凑而来的他父亲,年纪不比现在的余正夏大多少。和他父亲一起没由来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父亲的堂姐,那时候,她也滑着职业的短道速滑,和她堂弟并称江苏那边的短道杨氏姐弟∴正夏脑海里出现的她,正站在全国锦标赛的讲台上,脸上开满了笑容,天真烂漫,又温暖如春↓现在应该是在南京或者无锡,在某所学校里当体育老师,过着平淡如水却不失幸福的小日子,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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