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梵音寺,芳绮和夏姑在街上溜达着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芳绮看着西沉的天色,心里却还在盘算着今日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得去见一个人,可这个夏姑却始终像粘豆包一样的黏着她。
正想着要如何找个借口甩掉这条尾巴时,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从不远处疯跑了过来。
“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江思宁颠颠的跑过去,正好与芳绮擦肩而过,带起的一阵风将芳绮的披帛都刮了起来。
芳绮一侧身,这才没被江思宁撞到。
“阿宁,你慢些跑哇!那只是猪血而已啊!”杨旻也跟着跑了过来。
芳绮又一避让,躲到路边,也才避开了这位。
可后面还有几个小毛孩,脸上、衣服上都是血,手上也沾满了血,张牙舞爪的跑来了。这一窝蜂的不要紧,倒是把夏姑给撞倒了。她拎着的竹篓里的鱼都撒了出来,在街面上蹦跶的到处都是。
夏姑抓住一个要跑的孩子,气急败坏的拎着他的耳朵骂了起来。路过的行人有的要偷偷捡走鱼。夏姑看到了又去阻止,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芳绮瞧准这个功夫,一溜烟的就跑了。
她驾轻就熟的摸到了一座大宅子前。宅门紧闭,上面悬着一块乌木匾额,写着“江府”二字。芳绮看了看四下僻静的街巷,就上前去敲了敲门。
一个门房小厮开了门,打量着芳绮问道:“这位娘子,请问有何事?”
芳绮拎起了手里的两条林刀鱼,在小厮面前晃了晃说:“我是来给江夫人送鱼的。烦请通报一下。”
小厮的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道:“你在这稍等,我进去通报一下。”
没过一会,小厮出来了,说:“江夫人说,她的翠羽只吃小鱼,你的鱼个头太大了。她让你明日辰时再送来。”
芳绮一听,便知江怀师今日不在府上。但总算,她将自己已成功打入林辨府上,并且长住下来的讯息,传递给江氏夫妇了。
她手上拎着的林刀鱼,若是一条,代表和林府有所接触,但接触不深。若是两条,代表已打入林府并安顿下来。若是一条都没有,则代表连林辨的面都没见到。
“那好,明日辰时,我会送小一点的鱼过来。”
说完,芳绮便要回到刚才与夏姑分别的街上去了。
临渊芙蕖阁,是广州城中除了皇宫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建筑了。九层的塔式八角阁楼凭空拔地而起,每一层有十丈长、十丈宽、三丈高,繁复层叠,直耸入云。
不同于南汉大多数建筑用的是青色的琉璃瓦,临渊芙蕖阁竟然用的是艳丽的紫棠色琉璃瓦。且不说紫色在华夏诸国都是皇权禁色,单说这紫色染料要取自有“一两黄金一两紫”之说的西域贩来的贝紫,这九层阁楼上的琉璃瓦所耗费的,非万两黄金不可计数,就知道这临渊芙蕖阁的来历不凡。
无论是在阳光普照下,还是在阴雨绵绵中,这紫色的琉璃瓦在不同的光线中会呈现出不同的深浅光泽,独成意趣。或华美雍容,如万缀紫藤于五月阳光中倾泻而下;或冷艳绝然,若雨中西湖畔的千顷粉荷临波而眠。
每一层的阁楼,都由八根粗壮的松柏绿樟木柱子支撑了起来。细看则会发现这些表面并不光滑的柱子上,周身浮饰以广窑瓷器烧制的数朵青色荷叶与墨芙蓉。或卷或曲,或展或平的荷叶,栩栩如生,似乎微风拂过就能引得万叶轻摇。而那些墨芙蓉虽为同色,却因凹凸逼真,光影相佐,更有洒金作蕊,竟也能突显出来,并不会觉得平淡泯然。
一紫一绿,极难搭配得当的色彩,却在这座临渊芙蕖阁上融合的浑然天成。浓重的色彩,突兀的高度,赋予了这座阁楼神秘杳杳、俾倪众生的特质。虽非佛堂道馆,却令人一望便心生敬畏、眩然欲倾。
这里的确也非常人可入,迎来送往的都是华服锦车。宾客们唯有手持特制的空心芙蓉令牌才得进入。令牌是一朵用彩石雕刻的芙蓉花团,无蕊无心。只有在与大门上的花蕊金杵对的严丝合缝,验明正身,方可进入此地。
手持红珊瑚芙蓉牌的客人可入一至三层名为“风举馆”的食肆。而手持碧玺芙蓉牌的客人,除了可入“风举馆”外,还可入四至六层名为“信芳驿”的驿馆客店。
至于最后三层是做何用的,鲜为人知,也不知持什么样的令牌方可进入。
因为只有在这个国度里最有权势的那些人,方可登临这最后三层。
九层的塔阁,从下至上,对应着九重天,分别名为中天、羡天、从天、更天、晬天、廓天、咸天、沈天和成天。
而这最后一层的“成天层”上,竟然是一方种满了荷花的池子!
阁楼屋顶是一座漏空的天井,南方连绵不断的雨水从天井里飘落进来,被收集进了池子里,养育了这一片田田荷叶。荷叶之下,细看还有数尾红鲤游弋在漂浮的水草之间。
孟夏时节,早荷已是含苞待放,粉粉点点,如害羞的小娘子,在肥硕宽阔的圆叶中若隐若现。
然而此时,若隐若现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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