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毫米苏制高射机枪的子弹拖着橙色曳光像是到处乱撞的萤火虫似的,在巨大的大厅里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尾,那样子就像是印象派画家正俯下身体,在巨大的画布上尽情描绘。
“啊“牵着孩子的妇女刚刚从平静的地下室出来,她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前措手不及,精神瞬间奔溃,只见她微微发胖的身躯先是转了几个圈,然后站起来,拼命向墙边炸出的大洞奔去,似乎只要冲出这道墙,就能得到平静与安宁。
“站“她的丈夫反应过来,紧跟着伸出手臂想拉住妻子。
“噗嗤“
“噗嗤“
某种纺织物被撕裂的声音在杨松耳边响起,这让他想起自己的童年,做裁缝的妈妈在撕开布料的时候,总是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他稍微侧过头,冷不防一团血雾迎面扑来,带着人体内脏的热气和腥臭味。
矮胖男子和妻子被一颗14.5毫米子弹命中腹部,然后先后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来,变成几片彼此分离的肉块。
杨松看了看情势,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要半分钟,所有人都会死。
他对老树桩打了个手势,对方会意,又匍匐向前几步,手臂轻扬把一枚手榴弹送出洞口。
“轰隆”手榴弹爆炸,老树桩紧接着用手中的AKM打出几个点射,然后飞快地翻滚身体,在另一边位置继续打出两个点射。
敌人的火力瞬间被老树桩所吸引,重机枪子弹调整了方位和角度,大股大股的烟尘在他身边不断腾起,只见老树桩动作机敏灵巧,子弹追随着他的步伐,却始终差了一毫米距离。
趁着敌人火力有所减弱,杨松几步窜到楼梯口,飞快地奔到二楼走廊上。他查看了一下,走到一扇完全脱离的大窗户边,一个翻身踏在裸露出钢筋的阳台上。
从这个位置,杨松勉强可以看见敌人射击的阵地位置,麻烦的是,敌人的机枪架在一辆民用丰田皮卡车的车厢上,杨松只能看见皮卡的尾部,没法直接射击机枪和射手。
“妈的“他暗暗骂了一声,眼睛四处巡视,很快,杨松眼睛一亮,一堆散乱堆放的炮弹和金属弹筒出现在他瞳孔中。
这是一门损坏的122榴弹炮,油漆斑驳的炮身歪斜在胡乱搭建的掩体后面,弹药却完好地摆放在另一侧。
杨松将SVD步枪举起,稍微修正了距离和风向,瞄准镜中的分化线紧紧贴在金属发射药筒上。
“碰“第一罚子弹擦着药筒飞过,激起一股扬尘。
“碰“第二颗子弹命中药筒,却毫无反应。
杨松并不气馁,他继续扣动扳机。
“轰“就在第五发子弹刚刚出膛的当儿,他觉得眼睛一亮,脸孔发热,整个建筑猛力摇晃了几下。
皮卡车和高射机枪像是玩具似地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到空中,又带着火焰,打着旋落在地上。
杨松不及多看,他翻身离开阳台,几步奔到楼下,对着老树桩大吼
“快走,带上孩子,快“
老树桩翻身跑过来,左右开工,两只手臂分别抱起一个已经完全呆住的孩子。
陆战队员走在最前面,他猫着腰,步枪平平指向前方。
杨松回头又看了一眼,所有的人都死了,那个黑人大孩子却活蹦乱跳,面色轻松,他甚至对着杨松微笑。
“我很好,身体好,棒棒的。“
黑人小孩学着古怪的腔调对着杨松说
“走吧,跟上“杨松很喜欢这个半大的孩子,机灵的小孩总是能讨大人的欢喜。
走在前面的老树桩扔出一个美国制造的发烟手雷,陆战队员对着暮色苍茫的大街上打出一连串子弹。
“快跑,就是现在“随着老树桩一声大吼,几个人拼命冲出建筑物,向走西南面的街道跑去,那里看上去还比较平静。
发烟手雷爆发后冒出浓烈的白色烟雾,杨松回头,他已经看不清建筑物的轮廓,却依然可以看见无数拖着红点的子弹和更多的PPG从不同的方位冲入大楼内部。
几个人玩命似地奔逃,杨松觉得自己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他感觉不到疼痛和疲劳,只是感觉一股麻木从脚底升起,渐渐占据整个肢体。
终于,他们停住脚步,不远处的树林已经隐约在望。
“该死“老树桩叫了起来,他左边的小女孩因为紧张和吸入过多的烟雾已经昏厥,右边的小男孩手臂中弹,整条胳膊像是棉花一样,松垮垮地挂在身体边。
孩子不哭也不闹,他的神经系统基本处于休克状态。
“有药吗?“老树桩问杨松
杨松低头翻找,却发觉刚才跑得太急,药物和急救包都留在了建筑物里。
“去医院,医院,无国界医生“
黑人小男孩边说边打着手势
“哪里?“杨松问
“不远,我认识“
小男孩回答
杨松和老树桩对望一眼,他们觉得这是孩子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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