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国内 石城
沈青是个绝对干净,整洁,注重生活品质的女人。不管工作如何忙碌,她总是要每天回到住所,哪怕只是打开窗户通通空气,给花草浇点水,再面对墙上的那副,名字叫做《被惊醒的小女孩》的油画呆呆地出一会儿神。
她的单身公寓位于石城南郊的城市外环,空间虽然不大,内部的装饰却简洁明快,两盏从“宜家”选购的落地台灯泛出乳黄色的光晕,宽大的白色落地飘窗外,繁华现代的都市灯火灿烂,好似天上的银河。
甩下脚上的黑色通勤高跟鞋,任由黑色长发飘散下来,她就这么坐在灯光下,开始给自己展示茶道。
治器,起火,淘火,扇炉,洁器,候水,淋杯,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舒展大方,简直就是舞者在舞台上翩然起舞。
绿色的茶水已经倾注在洁白的细瓷饮杯中,但她没有喝,只是望着聊聊热气缓缓上升。
没等茶凉下来,她已经重新梳妆打扮,走出了公寓。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家装潢得好似北欧教堂般的书店,同样的乳黄色灯光,同样的香氛,不多的客人就这么或坐在沙发上啜饮咖啡,或伫立于书架旁,静静地欣赏墨韵书香。
沈青找了本《现代艺术史》,一个人踱步到角落中的沙发下坐下,这里的店员都和她很熟识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工作,只晓得这是个深通艺术史,文静淡雅的知识女性。
她边看书,边无声地朗读着,没有声音,但嘴唇的每次噏动,都代表了特殊的含义。
“寒鸟离开鸟笼已经二十六个小时,他没有接触任何工作站,也没有启动安全屋,是否去了雅加达,目前无法锁定”
这就是沈青此刻的焦虑,她虽然获得了更高级权限,可以动用“公司”的全部网络进行追踪,但,老韩,这只可恶的“寒鸟”竟然渺无音讯,这有点让“雪樱”不知所措了。
可恶的老家伙,该死的寒鸟,你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同一时刻 俄罗斯 彼得堡
茶水是红色的,里面加了一勺又一勺糖,多少年过去了,老韩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些人,即使身患糖尿病,还是坚持当年在山地中武装对抗强大苏军的生活习惯。
“尊敬的马苏德韩,我授权你使用全部的网络,这包括几十名神出鬼没,没人可以追踪到的信使,也包括我们多年来设置的安全屋,还有全部的联络站,甚至连黄金储备都能动用。”
独眼苏莱曼又喝了一杯茶,他总是不相信医生的话,不相信自己的的口渴是因为糖尿病造成的,更不能相信,喝下越多的糖茶,只会让自己的身体感受越糟糕。
老韩颔首微笑,将自己怀疑雅加达工作站和张静怡被困在那里的信息透露给沈青,但又不动用明面上的资源,而暗度陈仓地求助苏莱曼组织,利用他们的恐怖王国行事。眼下看起来,自己的计划至少是部分达成了。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应对危险和危机的方法就是远离,离开危险源头才能更加安全,但对于老韩这样游走与死亡钢丝和黑暗中的老手来说,没什么比主动掌控危险源,并把它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来得安全了。
听着苏莱曼边喝着发腻的糖茶,边唠唠叨叨地讲述自己的英雄故事,老韩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经历,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有着鬼魅般身手的人。
1984年9月 阿富汗山区
“哦,可怜的孩子,你伤的可不轻啊”
美国人银河半跪在苏莱曼小弟弟的身旁,俯下身子仔细检视伤口。
“救救我,好莱坞,好莱坞,救救我”
十四岁大男孩感觉到莫名的恐惧,他的四肢在不自觉地颤抖,脸色由红黑转成蜡黄,又接着变成了复印纸一样的雪白。
“别叫,这是真神的旨意,你是个战士,怎么能像女孩那样哭叫呢?”
苏莱曼厉声斥责,他是个好兄长,但也是严厉的家长。
男孩不再出声,但是他的颤抖却更加厉害,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
他的左下肢已经整个不见了踪影,从膝盖以下大约半厘米的地方,被地雷炸掉的肢体如同被砍断的甘蔗,又好似才出炉的爆玉米棍。青红色的血管,白色的骨头渣子,血红发紫的肌肉暴露在摄氏四十多度的高温下。
老韩从另一侧扶住孩子,他悲哀的发现,这孩子不但失去了左下肢,连右脚掌也变得骨肉破碎,让人不忍注视。
美国人从背着的阿尔卑斯登山包里掏出一个绿色尼龙包,解开封口,取出里面的塑料盒子。
老韩认得,这玩意是美军在七十年代后投入使用的“单兵急救包”。南疆的战士曾经从几个越军团营级军官身上缴获过早期版本,并送回国内,让医药工业部门的同志加以仿制,供应前线部队使用。
“银河”首先从盒子中掏出个黑色的带子,那样子就像是血压计上的绑带。
只见美国人熟练地把黑色绑带套到少年人左侧的残肢上,然后顺着时针旋转缝在绑带上的黑色塑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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