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弃定定地看着明颢的双眼,中年形象的眉眼间难掩悠长时光积累的尘埃,却在这一刻被欣慰与喜悦的光彩冲散,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明颢的肩头。
“总是嘴硬,又总是心软,你想想自己都许下过多少承诺了?”姬弃摇头轻笑,似乎在责怪,语气却是那么慈祥宠爱。
“我不心软,老师还会像现在这样,把心里压了这么多年的担子托付给我?”明颢微笑着,低头任由姬弃“抚摸”,好像真的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一般,神情认真。
“是啊,心软,是人的弱点,却也是人的立身根基啊,人若无情,与禽兽何异!如果不是看到你经历那种种煎熬之后,还藏着个心软,心善的性子,我又怎会把期望放在你身上呢……不过这一路看过来,我没有选错人。嘿嘿,我活了这么久,只选了一个学生,眼光就这么好,真该让他们看看,尤其是那个打铁的老东西。”
“打铁的老……老祖宗?那是哪一位?他……被徒弟给坑了?”
“那人可以说是兵器之祖吧,当年他和我一同重伤逃亡,应当藏身在天山以北,不知如今还在不在……以后你用得着,可以去找他,不过要小心他那两个徒弟……算了,还是自家的事情要紧些。”
说着说着,姬弃就打住了,抬手一挥,夜色,山川,周围的一切都消散不见,只剩下一片茫茫空白。
姬弃搓搓手指,脚下震动,隆起山岭,生出青松,倏忽间已是立在一座孤峰之上,古松之旁。又一摆手,身前出现一张石桌,两座石凳,桌上摆着杯盏茶壶,壶中热茶仍蒸腾着袅袅水汽。
“坐吧。”姬弃示意明颢坐下,拎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
明颢茫然的接过茶杯,却猛地愣住,他能感受到那瓷杯光滑如玉的细腻,也能感受到杯中茶水恰到好处的温热。难以置信的凑近嘴边,抿上一口,舌尖有清甜微苦的茶香,喉咙里真切的有液体流淌。
明颢刷的跳起,探手去捉姬弃手臂,却还是抓了一个空。
“皆是虚妄,以幻象欺骗你的灵智判断,不过是真实了些罢了。”姬弃微笑道,自斟自饮。
“唉……”明颢叹了口气,坐回原处,有些难过。
“叹什么气,人都死了,还能和你说了这么多话,还能做在一起喝杯茶,不知足可是要遭雷劈的!”姬弃调侃笑骂道,“坐好了,嗯……以你这臭小子的悟性,我想教给你的,想必你也领会了,无需再多说,就最后交代你几句吧。”
明颢心中低叹,勉强笑笑,坐直了身子。
“大势已成,恐难扭转,重新夺回故土,不大可能了,我对你的期望,不过是保住我华族苗裔的血脉,勿使断绝,若有合适人选,或可传承人道,接续绵延。另外,异类寿数远远长于人族,当年那三个老怪物可还在世间,有血有肉的,华族根源的中原大地,如今是他们的老巢,若无必要,避免深入北方,我可不想你不自量力,引来杀身之祸。”
姬弃认真地看着明颢,等待他的保证,保证他会好好地传承人道,并且会好好的活下去。
“我发誓……以人道存续之名。”明颢神色肃穆,郑重说道。
“那就好,就好……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对了,那杆枪,枪杆是我的骨头,枪头那把剑却是我父亲的遗骨,其中暗藏着他的馈赠,他是实力仅此于帝的强者,认真钻研,会给你很多好处的……哦,还有,里面可能另有玄机,若是无缘相见,也便罢了,若有缘使其现世,你便去往天山北麓,找那打铁的帮忙吧,记住了吗?”
“呃,啊?记住了,记住了。”有些惊愕莫名的明颢回过神来,慌忙连声应下。
“那就好,那就好……”姬弃手中转动着茶盏,像是即将离家远行,对独自留在家中的孩子无法放下心来,一再叮咛仍是焦虑不安,“这样,那我便助你找寻根源,铭刻下属于你的纹章吧。”
“刻印?老师,我不是应该跟着你的路子去建立功德吗?为什么要在骨头上刻印?”明颢有些费解,忐忑的摸摸自己的胳膊,那割开自己的血肉,活生生血淋淋地往骨头上雕花地路子实在太恐怖了,太痛苦了点,他还是希望像姬弃那样,凭着对人族的功绩来前进。
姬弃顿时不高兴了,把茶盏往桌上一撂,拍着桌子训斥明颢。
“蠢小子,吃白面能吃饱,就不能吃大米了?两条路子都是人族之道,只要不借助异类之力,便是正道,没有谁优谁劣,一并采纳,兼容并蓄,才是条长远道路。若非道路已成,我当年也定是要找到自己的纹章的,如今你刚迈开步子,正是好时机,怎能不把握住?”
“哦,知道了……”明颢像挨训的小学生一样垂下了头,“那您说,我该怎么做?”
“烙印存于本心,多与生存之道有关,比如那打铁的,刻印下的便是锤子熔炉,善战者,刻印的则多是最擅长的兵器之形,你小子,想必是刻画一个潜行暗处,窃取钱财的小贼?”
“凭什么啊!?”明颢一脸莫名其妙,指望着功德济世,本源力量却是一个贼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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