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那地方是府中禁地。没有特别的允许,便是少将军都不能随便放人进去。听说先前安氏宗族里有位不知好歹的夫人闯入院内,结果连门都没摸到,回去便被族里打死了。”
“可,可昨天下午我还在那里睡了个午觉。你说我会不会过两天就莫名其妙地不在了?”
青箬闻言便是一愣。
“睡觉?您进去过了?”
“进去了。”
“那里面是什么样?有妖兽吗?吓人吗?还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奇珍异宝?”
看圆脸丫鬟忽然一脸来劲的模样,房间里才升起的一点恐怖感,顿时破碎满地。
黎萧眼睑低垂。
诚然在这丫头眼里,八卦比自家娘子的性命安危重要许多。
“哎呀,您别这拿这种眼神看人呀!箬儿是想着,既然少将军都放您进去睡午觉了,说明在他心里,您比那什么妖精宝贝都重要不是?即便出了什么事,他也一定会护着您的。娘子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青箬忙解释道。
“但愿吧。”
黎萧不咸不淡。
“说来,您同少将军若只是逛园子的话,怎么能逛得那时辰才回来?”
“……”
这个问题她也不太想回答,吃过早饭便走到书案边临摹起字帖来。
她需要先平复内心的波澜,否则没法思考,也没法做事。
练字,是最适合她的方法。
然而青箬那丫头的八卦心实在重得没话说,从吃完早饭到她收拾书案临摹字帖,始终像打了鸡血似的缠着她。
黎萧烦躁弃笔,转而研起墨来。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谁让你们家少将军吃饱了撑的,拢共家里也没几个人,后花园修这么大。”
“可奴婢觉得,并不是咱们家后花园大,而是郎君他一直拉着您在绕远路。”
丫鬟声音怯怯的,眼中却满是欣慰的光彩――就像终于把自家的老闺女嫁出去了一般欣慰。
黎萧看着真真无语。
“要不我说他吃饱了撑的。”
“既然娘子一早就知道君先生就是少将军,为何当时不相认呢?”
黎萧想说;他要端着,我就陪他端着呗,横竖这府里他才是大佬。把大佬哄高兴了,我们这些寄人屋檐下的喽啰才好过活咯!
可她担心这么说会被青箬念叨死,于是话到嘴边立时改口道:“我知他是少将军。他亦知我知。既然如此,这层窗户纸捅不捅破意义并不大。只是我……”
毕竟不是他原先想娶的那个人,相处起来怎么都有些不适应。
“——尚未痊愈。即便今天认得了,说不定哪天又给忘了呢?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假装谁也不认识谁。”
丫鬟听了感动地眼泪汪汪,十分伤情地抱着她劝道:“不会的,娘子一定会早日大好的。呜呜……”
黎萧彻底没了练字的心情。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更大的哭诉声,听着人数还不少。
她撂下手中活计,同青箬一起步到窗前探看。
院门外,一排排漂亮姐姐接踵而跪,不知为什么痛苦流涕,样子十分可怜,叫护院婢子出去询问过后,黎萧才知道事情态复杂。
原来事情源于昨晚她同君先生一同路过观星台下说得那句话。
当时她不过是吐槽少将军府情况复杂。天知道安朔以为她吃那些歌姬伶人的味,今早便叫人遣散府中歌姬。
遣散就遣散吧,然而这件事不知怎么提前走漏了消息。伶人们便以为一切都是少夫人的意思。
众所周知,少夫人疯疯癫癫,自己是做不了主的。那么除了旁人挑唆,还有别的原因吗?
想到这一点,众伶人们便心有不服了。
都是主人家里混饭吃奴才,那青箬凭什么张狂!拿着鸡毛当令箭,行此卑鄙之事!
于是集结到凉风院下,面上是在哭诉求饶,实际确实要给那“背后耍心机”的婢子一点厉害看看!
“请少夫人高抬贵手,放过奴婢们吧!”
“少夫人,我等都是苦命人啊!”
这会儿,凉风院外十来个如花美眷正跪地乞怜,那哭声凄切的模样,仿佛黎萧就是个悍妒无知的后宅恶妇。
有道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像她这种穿越客想过几天清静太平的日子,本就不易,眼下黎萧更是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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