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肘子
夜里一场秋雨,第二日的风就更冷了,赵肃睿身上裹着棉被坐在文椅上神情委顿,只觉得风冷心更冷,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明明整个人都被捂得冒汗,偏偏整个人正中的小腹那儿一片冰冷,因为那一处,身体里流着的血仿佛都被冻住了似的凝涩不堪,四肢乏力也就算了,好像脑子也不太好用。
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斜倚在椅子上,赵肃睿盯着墙上的画出神儿,阿池提着食盒和一个铜壶进来,他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嘴上轻飘飘地说:
“我这般……得多久啊?”
他自以为此刻还是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样子,落在阿池的眼里却像是一只吃撑之后伤春悲秋的胖鹌鹑。
看着自家姑娘着实可怜,阿池先将浓浓一碗汤水从铜壶里倒出来:“姑娘喝些四物汤,好好保养,四五日也就好了。”
竟然还要四五日?!
赵肃睿闻到了一股药味,瞪着那一碗热汤:“这是何物?”
“这是给姑娘补血的,您多喝一些,能好的快点儿。”阿池说着,打开食盒,取出了一盘手撕的鸡腿肉、一盘白菜烧木耳,还有几个掺了红糖做的馒头和一碗添了红豆的素粥。
眼睛看着面前的几样菜色,赵肃睿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再看向那一碗泛着草药香气的汤,他皱起了眉头:
“补血?这么一碗汤水能补什么?你还不如让图南给我做个肘子。”
谢凤安被抽了个半死不活,等图南走了,他看着比那头拉磨的驴还狼狈。
还不过一个时辰!那个图南!她怎么又来了?!
“姑娘说是每日六顿,我每日早中晚饭前饭后各来打一顿。”
青莺的一双眼睛先是瞟了下那些饭食,又死死地看着夏荷的脸庞,终于说了自早上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夏荷强拧出笑,轻声说:“我给你端了饭来……”
这是犯上!
她回到偏院,刚进了屋,就见青莺在床上猛地颤了下,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眼睛。
你也不必处心积虑,再来害我。
甚至谢凤安要姑娘替他作诗他要带去南京的时候,姑娘也忍下了。
谢凤安被关的地方是庄子夹院里的磨房旁边的驴棚,除了他之外还有他带的几个随从。
“姑娘说了,每天再给你加三顿。”
厨房外面,夏荷并没有走远,听见图南说的话,她端着饭食的手晃了晃,几乎要端不住了。
他!昭德帝!北伐西征未尝败绩!文治武功彪炳史书!不过区区一个月事,他竟然连吃肘子都不能了?!
怒火之外,赵肃睿心中无端多了些委屈。
拉磨的驴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干草,谢凤安被抽得半昏半醒,歪着脖子流泪。
“我要吃肘子!大油大酱!炖得烂烂的!”
图南没在乎她的语气,只问守灶的小丫鬟有没有人碰过姑娘的肘子。
见夏荷出去了,小丫鬟小声说:“夏姨娘现在知道讨好了,之前不也威风么?早知今日她当初怎么不积点阴德?我听旁人说青莺能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夏姨娘害得。”
“我这幅样子,二少爷是决然看不上的。”
区区一个肘子!竟然仿佛有着天大的委屈!
赵肃睿越想越气,仰着头怒瞪着阿池:“流血多日,身乏体困,却连肉都吃不得,若是将此事换在一个不来月事的男子身上,那是何等荒诞?我身上还有伤呢,怎么前几日你不劝我我清淡饮食?”
这驴一天挨的打都不如他多。
图南做事严谨,抽人的步骤都和之前一样,挽起衣袖,拿起鞭子,在谢凤安的身上抽二十下。
为了防止他挣脱或者寻死,谢凤安被捆住手脚绑在栓驴的木桩上,嘴也是堵着的,庄子上的驴因为被他占了地方,只能委屈一些都关在一丈外栅栏里。
图南用筷子扎了下猪肘子,缓声说:
“姑娘说过,宁安伯府不过是个迷障,得势是假,恩爱是假,富贵荣华也是假,尔虞我诈也是假,现在夏姨娘也算是堪破迷障,你又何必再替她记得从前的糊涂?迷障一破,无人比她自己更疼了。”
一天三顿打。
“我知道你不能信我了,那你就恨我罢!活下来,恨我罢!”
她心疼坏了:“姑娘别气,您想吃什么都成,不过是交代一声的事,哪里值得这般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吃饱喝足的驴子叫了几声,谢凤安看它的目光中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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