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水杉树叶子落了大半,风一吹还是有椭圆形的小叶子沾在人的头脸上。
沈献儒却完全顾不上这些碎叶,看着桌上的两个骰盒,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八千两!
那可是八千两银子!
要是有了这笔钱,他也不必再呆在京里做个无人放在眼里的“纳贡生”,只要用这笔银子疏通一番他就能去做个一方父母官,比他爹、他叔叔都要强上百倍!
“快开!”他在心里嘶吼,骰盒一开他的前程富贵就全都到手了!
他那个摇骰子的妾室却没动,因为自称叫“赵迭”的年轻男子正探身在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骰盒:
“你这一把要是输了,别说这院子,连你怕是都要被卖给我。”
脸上戴着面纱女子有些胆怯地笑了下,摁着骰盒的手却很稳。
“你最好是能赢。”赵迭并不肯因为她的可怜样子就放过她,“敢在我面前使手段的,落在了我手里都是生不如死。”
女子仍是不搭话,显然受了沈献儒的指使做这种勾当也不是一两次,微微侧了头做闪躲的样子,手上仍是纹丝不动。
沈献儒在一旁笑:“赵公子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何必在赌桌上为难一个女人家?”
“疯子?我看你才是疯狗,死到临头胡乱攀咬,活脱脱一条丧家疯狗。”
来人却没说话。
穿着青色曳撒的一干人分列两旁,一个在黑色大氅里头穿着白色飞鱼服的男子转进了院中,听见沈献儒的声音,他循声看了过来:
赵肃睿打了个哆嗦,旁边同样做男子打扮的培风连忙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银鼠大氅替他穿上,穿着衣服他嘴上也没闲着:
之前一直没做声的赵家仆人们也都亮出了手里的斧头将赌桌团团围住。
在庄子上安静惯了,赵肃睿对各处的惊叫哀求声颇为不习惯,摆了摆手说:
“这宅子里值钱的东西我已经搜了一遍,你赶紧将事情料理了,今天怎么也得请我吃顿好的。”
接着,又有走入院子的脚步声传来,直到一色的青色曳撒映入眼帘,被制住之后正要被剁手指的沈献儒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恶狠狠地看了赵迭一眼他大声喊:
“大人!大人救命啊!这些人是……”
沈时晴站在院子里看向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赌钱?哈哈哈!我身上揣着宝钞就说我赌钱,你们可有证据?”
两人擦肩而过,沈时晴轻声说:“多谢。”
沈献儒气急败坏,大声说:“这局不算!”
这时,一旁的沈守儒突然跪下,大声说道:“大人,你与这位赵公子是旧识,可知道这赵公子也是参赌之人?他身上藏了近万两银子的宝钞都是赌资,还有那张我兄长签下的八千两银子的借钱凭据,都是他借着赌局之名强夺了去的!大人器宇不凡,定是高洁清廉之人,决然不会因私废功包庇此人!”
“赵公子你怎么能用斧子吓人?骰盒动了骰子乱了,这局可不能算!”
逼视着沈献儒,赵迭一手捏着字据一手把玩着那把斧头,冷笑:
“凡事有来就有往,我来登门讨债,你不想还钱就罢了,竟然还设局想从我手里拿银子?你生下来的时候你爹是往你的肚子里挂了几颗狗胆?”
被他看的赵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陛下,你可看见了,你可听见了,这便是你觉得轻易可挣开的桎梏。”
男人却丝毫没有动气,仍是笑:“我不放心这院子,您要是下手太重让沈家这两人的血脏了这院子就不好了。”
“谁跟他同伙儿!”赵迭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盏砸在了沈献儒的身上,砸得他一声发出了一声痛嚎。
它终于回家了。
赵迭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献儒的嗓子中猛地发出了一声怪叫:“你们二人竟是同伙儿!”
手上的斧头挥在半道儿收了回来,赵迭看着落在地上的骰子颇为失望地“啧”了一声:
“我还以为又是三个六的连番呢,居然才八个点。”
直接抬腿将脚放在赌桌上,赵迭语气懒散地说:
从那之后,风吹日晒霜打土埋,它迢迢遥遥支离寥落,借风风无力,借水水成溺,借天意,天意让它常悲戚。
之前那十几局赵迭都是一直坐着不动,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骰子盒直接动斧头,沈献儒看着女人的脸色就知道情势不妙,连忙说:
站着的那人淡淡一笑:“听闻您要来,我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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