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阳光明媚。
可坐在车里的我,却感觉身处一片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孤岛。
我和安宁之间,那层因为失忆而本就存在的厚厚隔膜,此刻又硬生生地被她亲手砌上了一堵名为“不理解”和“不认同”的高墙。
她只记得朱生母子是她溺水时抓住的浮木。
却忘了,或者选择性地忽略了,这浮木本身带着怎样的目的和算计。
她沉浸在那段被“需要”、被“视为家人”的短暂温暖里,拒绝去正视那温暖背后可能包裹的私心和操控。
而我,这个在她认知里突然出现的、带着复杂过往和另一个女人存在的“男朋友”。
无论做什么,在她此刻的视角里,都带着天然的“强横”和“不纯粹”。
启动车子,我漫无目的地开着。
车窗降下,让初夏微热的风灌进来,试图吹散心头的烦闷。
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却丝毫无法驱散内心的那份冰冷和失落。
车子最终停在了江边。
我靠在车门上,望着浑浊翻涌的江水。
愤怒过后,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
我该怎么办?
强行把她拉回“正确”的轨道?告诉她朱生妈有多不堪?告诉她过去的她有多厌恶这种算计?
那只会把她推得更远,让她觉得我在诋毁她仅有的“家人”。
放任自流?
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份虚假的恩情裹挟,甚至可能被朱生妈后续可能的纠缠所困扰?
那我的承诺,所谓的守护,又算什么?
还有童欣……
这根悬在头顶的刺,只会随着安宁对朱生母子情感的依赖加深,而变得更加尖锐和危险。
当安宁发现,她试图抓住的“旧情谊”和我所代表的“新关系”之间存在着无法调和的冲突时,她会如何选择?
崩溃?逃离?
还是……更加固执地缩回那个由朱生妈编织的、看似温暖的茧里?
每一种可能,都通向一个让我心头发冷的结局。
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却无法带来丝毫的清醒。
找回她的路,似乎从一开始就布满了荆棘。
而此刻,这荆棘不仅来自失忆的空白,来自童欣的存在,更来自她自己……
来自那个在失忆中重塑的、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和情感依赖。
我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的安宁?
江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我掐灭烟头,看着它被风卷走,消失在浑浊的江水里。
答案,如同这翻涌的江水,混沌不清,深不见底。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我的思绪,是汪强打来的。
我快速调整好心态,接通了他的电话。
“喂,哥,你在忙不?”
“不忙,咋啦?”
“那个……”他有些吞吞吐吐的,“我能……能找你借点钱吗?”
借钱?
和他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找我借钱,哪怕他都穷得吃泡面了,也没找我借过钱啊?
我顿时向他问道:“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没有,就是……你还记得小米吗?就是我那个同学,米乐。”
我稍稍回忆了下,自然有印象了,那天我带他去一家高级料理店,里面的一个服务员就是她那个同学米乐。
不过听他这话,我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是好上了啊!
不过这个米乐到底对汪强态度怎么样,我是不清楚的,也怕汪强被骗了。
因为她真的挺老实的,性格和他父亲一样就属于那种老实巴交的人。
这米乐,我见过一面,虽说没有什么很不好的印象,但也没有特别好的印象。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我才回道:“还记得,她怎么了?”
“也没事,就是那天过后我们又单独约了几次,每次都是她给的钱,我挺不好意思的,今天晚上她又约我吃饭,我……我兜比脸还干净,实在是有点为难。”
这就有意思了,那这么说起来,他是该请人家一回啊。
看来是我想多了,不是每个女人都是那么势利的。
我也没多想,随即对他说道:“行,一会儿我转给你。”
“谢了哥,不要多了,就一千块就行了,回头我一定还你。”
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我也没给他多转,他说一千那就一千。
很快,汪强就用语音回复过来:“哥!钱收到了!太谢谢你了!”
为了让自己不去多想安宁的事,我和汪强简单聊了两句,我向她问道:
“你跟她是什么情况啊?”
“也没啥情况,就是那天过后她就约我出来玩嘛,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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