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生日就到了。
这几天,那家伙的表现让我心里七上,
"我看,织田同学这几天涂废的画纸,都够糊满弓道场的纸拉门了。
玻璃杯在掌心发出细微悲鸣,我凝视水面晃动的光影:
“你还好意思说?信那家伙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这混蛋吗?明知道她脾气古怪,还提去年的事。”
为诚那明知故问态度让我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端起水杯喝起了闷水。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好了吧!我也是没想到织田同学的耳朵那么灵敏。”
为诚突然压低声音,竹筷尖戳进半凝固的蛋黄时溅起几点金屑,
“况且你们不是远房亲戚嘛?该不会是那种『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要喊哥哥』的设定——”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被呛到了,水流了我一身。
“咳咳咳!什么鬼啊!”
我攥紧湿透的前襟,喉咙里火辣辣的刺痛却压不住耳尖的热度:
"再胡说就把你钉在道场的箭靶上当人形胴卷。"
"错啦错啦,不调侃你俩了!真是的,要不要那么严肃喔!”
为诚夹了一块我盒里的抹茶团子,一脸轻松地哀怨地说道。
连最爱的抹茶团子都不能吸引到她了吗。
我盯着便当盒里化开的糖渍,青竹纹和纸被水汽浸得发软。
她这几天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我如是想着…
信那家伙又一次无视了我,甚至连带来的团子都没能让她回头看一眼。
我叹了口气,把团子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烦闷。
“喂,阿贤,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
"阿贤啊——"
突然压上肩头的重量惊得我手抖,糯米团子险些滚落。
“不就是被织田同学冷落了吗?多大点事啊!”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总是毫无缘由地擅自生气…”
为诚像只大型犬般挤进邻座,将刚从书包里抽出来的钵卷系在额头:
“女孩子嘛,心思本来就难猜。不过呢,作为男子弓道部次席,绝不能放任挚友沉溺在单相思的泥沼!"
蓝白相间的布条随着夸张的动作滑到鼻尖,活像只滑稽的秋田。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什么叫单相思啊!我根本没有…”
为诚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欸!就全当是个比喻!比喻啦!不过你这样子,外人一看就是标准的怨妇脸嘛!所以说需要转移注意力啊!"
为诚突然拽起我的手腕,常年握弓的指茧磨过皮肤,
"看到那棵树了吗?"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教学楼旁的樱花树正在春日的风里簌簌落着残瓣,
"等你能像我一样射中三十米外的靶心,烦恼就会像这些花瓣一样——咻地飞走了哦!"
我被他突然拔高的尾音逗得嗤笑出声,紧绷的肩线却不知不觉松了下来。
不过…
这家伙总能把沉重的情绪搅成飘散的蒲公英。
就像此刻他蹦跳着倒退走路,险些撞倒值日生的水桶。
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旋身避开,还不忘摆出忍者结印的姿势。
但是,我还是挥起一拳打上了他的肩膀。
“什么叫怨妇脸啊!你这家伙,胡说的手。
窗边垂落的浅葱色帘布突然颤动,惊得我后退半步,却不过是顽皮的风。
我们踏上通向各个道场的长廊,脚下的木地板在正午的阳光中泛着微暖的光泽,为诚所在的弓道部也尽在眼前。
弓道场穹顶漏下的阳光在榻榻米上织出菱形金网。
为诚踏着浮尘走向射位,藏青色袴服掠过木纹时惊起细雪般的檀香。
他抽箭搭弦的刹那,空气突然凝成琥珀——弓胎与筋角咬合的颤音、拇指套擦过箭羽的簌响、乃至呼吸间松烟墨般的气流,都在绷紧的视线里无限延长。
"阿贤,照我这样— —"
他松开指尖,箭镞破开光瀑没入靶心,惊散栖息在稻草环上的金色尘埃。
“你试试。”
我接过他递来练习用弓的紫檀握柄。
当箭杆卡入弦槽的瞬间,信垂睫时睫毛投下的阴翳突然在靶纸上洇开。
弓弝在掌心发出细弱呜咽,离弦的箭矢斜斜栽进土墙,尾羽犹自震颤如惊惶的蝶。
"太急着让思念离弦的话,可是会射到隔壁柔道社的哦~"
为诚拾起滚落脚边的箭,拭去黏在箭翎上的苔藓。
远处箭靶的红心正在阳光中褪成她制服领结的淡蓝色,我又一次拉满弓弦——这次箭杆直接折断了挡箭帘的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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