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榻上那个弱小的人儿,干黄的脸蛋上,那双凹陷下去的双眼陡地睁开,转了转眼珠子瞧到了来人,很快,她便别过了目光,“是你……”
季涵的声音近乎微不可闻,还带着一丝丝沙哑低柔,不再像从前般清脆可人,她‘呵’了一声,自顾自道:“你是来嘲笑我的吧,来看看我如今是什么惨白的模样……”季涵将头转了进去。
季涵整个人瘦了很多,以前的她是珠圆玉润,现在,是面黄肌瘦、一张脸松耷的可怕,那脸上的五官好似不是她自己的,是挂上去的嵌上去的。
守在门外的杜染音一直专心听着里头的动静,季凝的安全全都靠着她暗中守着,真有意外的话,若是她有一点差池,怕季凝也是难逃死劫。
月圆现在不哭了,但一双眼睛仍然是红彤彤的,肿得似一双核桃,她有好几次,都劝杜染音去她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喝一下茶,可杜染音都拒绝了,坚持要在这里守着季凝,月圆也只好跟她待在这里。
再说回屋里的况,季凝见到了落魄不堪受尽欺凌的季涵,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
说悲伤么,也说不上,说喜么,毕竟这是血溶于水的亲妹妹,她尚未绝到会为之而大喜大幸。
季凝叹了口气:“三妹,我真的想不到,你会过得这样的不好。”
她知晓现今的人皆是这般凉薄,你得势的时候一个个趋炎附势,你失势的时候巴不得全部都来落井下石。
她只是想不到,这个子傲到骨子里头的季涵,如今竟忍受得了这般屈辱而不去上吊自尽。
季涵苦苦地笑了出来:“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我居然,会落到今天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她眼里积了泪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泪便滚滚地留,她也不再藏掖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季凝,说实话,我一开始很恨你,认为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这句话不用她讲,大家也都知道,季凝也知道,季涵从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只会将自己的不幸怪罪于他人。
可现在,那个不会认错的季涵居然一转前,她认了错:“但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我嫉妒心太强,太好胜……”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季凝是确确实实的惊讶到了。
她所认识的季涵,哪怕是在父亲面前演戏,或是旁人面前装腔作势,她都从不会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对她最厌恶的自己。
可现在,这样的话却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
季凝不有些懵,她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季涵哎了一口气,撑着身子要起来,她使着劲儿将手撑着竹榻上,胳膊左右地颤抖,明明年纪幼,身子骨却已经像个老头一样。太少吸收而导致了不。
看她快要支撑不住,季凝心一软,便过去扶她。
那瞬间,季凝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站不起来了,做的要稍微扶一下。
季涵不敢看她,只是咬紧了嘴唇,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唇缝里带着抽噎地腔调蹦出了:“谢谢……”
可怜见的模样,任谁看见了都会心疼。
季凝甚至想起了她们还很小的时候,季涵是很喜欢跟在她后面玩的,但后来越长大了,便越来越为自己着想,以致最后,妹感破裂,甚至是几次三番的将彼此置于死地。
这盘棋下到了现在,她季凝站在了胜利的一方,而她季涵,却成为了丢了帅的将士,只剩落败与狈。
季凝想起了那些事,不由得想感叹人生无常,到头来,妹妹摔倒了,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扶她。
季凝将语气放得缓和了许多,问季涵:“你是要倒水吗?”
季涵轻轻地摇了下头,道:“不是,我是要……”
忽地,只见她双眼闪过一道光,手臂猛地一挥,从衣袖里散出了白粉末。
是!
季凝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只可惜,已经晚了。
门外的杜染音时不时回头望着身后的门,尽管她知道,她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一切况。
月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和她讲话,从讲花讲草,到讲到自家主子的事身上。
然而杜染音嘴上却始终应着“嗯”,或者“哦”等敷衍的回应,就没认真听过一句。
月圆脸上总带着薄薄的笑意,不会太过虚夸,又很得体:“染音,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呢,你和二小的关系这么好……”
这句话杜染音倒是听到了,听到是听到了,就是有点想笑。
原来在别人眼里看来,她和季凝的关系很要好,可谁会知道,她们两个不过是暂成鱼水。
目前她就是那条鱼,离开了季凝这池水就无法行动了,而季凝,如果没有她这只鱼,也只是滩死水。
所以嘛,论主仆深,算不上。
杜染音自然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她回答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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