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嘟囔着,李亮飞一般的奔出府外,将罗鉴请了进来。>
杨钧与元鸷对视一眼,均是心中暗道:怕是要遭?>
这两个都以为,真是李承志的亲卫将罗鉴拦在了府外。>
若论爵位,二人相当。若论官职,二人依旧相当。>
但若论出身与资历,李承志与罗鉴的差距足有从六镇到洛阳那么远。>
李承志不出府相迎也就罢了,却逼着罗鉴在府外自报家门,堪称折辱至极。>
且甘冒苦寒坎坷急行一昼夜、到头来却扑了个空,罗鉴怕是早就窝了一肚子火。这一进来,不爆才怪……>
李承志已然停止了擦洗,让婢女与他披了一件干净的中衣。看见罗鉴入堂,立马抱拳笑道:“是李某失礼,县公海涵……若非不便,某早出府相迎了……”>
诡异的是,罗鉴既不还礼,也不出声。先看了看坦胸露背,且身上依旧沾染着血迹的李承志。又看了看剥于地下、有如血洗的那堆衣甲、及那两桶血水。>
正当杨钧暗道果然要遭,准备居中斡旋,却见罗鉴一声长叹,竟往下一拜,腰几乎与地齐平。>
这可是大礼!>
不见杨钧见了元怿,拱手之时也只是微一欠腰。>
“李郡公高义,请受罗某一拜!”>
李承志都被整不会了。>
这堂中四五位,就他一个是郡公……>
心中诧异无比,连鞋都来不及穿,李承志光着脚迎了下来,将罗鉴往上一托:“郡公言重,李某惶恐……”>
罗鉴只觉浑身一轻,双脚几乎离了地。>
他身上披着鱼鳞甲,且身形魁梧,连甲至少也在两百五六十斤。但托在李承志手中,就如婴儿一般?>
可见李承志之神力?>
而来镇衙之前,恰遇元熙于城下绑缚叛军,他诧异之下盘问了两句。>
问过才知,元鸷所言不但非虚,而且说含蓄了。>
夺门之时,李承志确实带了两什家臣,但自始至终,都是李承志单枪迎敌,使陆延的一旅甲兵不得寸进。>
那两什李氏仆臣,缩在李承志身后就跟看戏一样……>
而之后,依旧是李承志挚枪追敌,被他迫至跳城摔死的溃军,竟有一千五百余?>
扪心自问,即便年轻二十岁,如李承志这般血气方刚之龄,再给他长十个胆,罗鉴依旧做不出这等壮举。>
并不是武艺、气力不如李承志,而是胆气、胸襟。>
已然贵为郡公、四州都督,麾下数万军马,何必行此险招?>
说诛心些:便是六镇皆失,更或是元魏灭国,又怎能及得上自己的性命?>
对于自己做不到,或是不敢做,但他人做的却如吃饭喝水般轻松的人物,九成九会心生景仰。>
罗鉴除了佩服,也只能佩服了。>
更何况,若非李承志,沃野必乱、元怿必然不能幸免……基于这一点,李承志对罗氏而言也如大恩,他这一礼拜的心服口服。>
好一阵客气,数人才逐一坐定。>
罗鉴不似元怿、杨钧这般亲近,不好过于随意,李承志不再擦洗,匆匆换了件衣衫又回了衙堂。>
“一应军情,都已于昨日传予县公,某就不再啰嗦了。便只一点:方才审过陆延亲信,称有近万柔然轻骑,已予昨日近夜抵至金壕关,今日必然入关……>
故而李某欲率虎骑、虎贲,予狼山迎敌。若是县公方便,可请借数千镇军予我?”>
就如石破天惊,众人尽皆一愣:李承志越俎代庖代上瘾了?>
这该是六镇……嗯,罗鉴的职责。>
不然要他这个三镇都督何用?>
元怿有些着急:“城中诸务呢?”>
李承志看了看满脸愕然的罗鉴:“自是交付予殿下与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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